第 2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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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過了寒暑，很快又是另一個秋天了。
桂花裹挾著空氣中所有的香味，浸潤著樹下經過的每個路人。
可這讓金宴更加的焦慮與煩躁。
隨著考試時間的臨近，她變得敏感不安。
她感覺遇見的每個熟人，都會帶著小心翼翼的口氣和自己說話，生怕打擾到她，影響她。
一開始，周牧雲覺得這只是小事，可是，當她不止一次抱怨外婆對她的嘮叨時，他漸漸感到了不對勁。
畢竟以前，鄭奶奶說什麽她都笑瞇瞇的，從來不會有消極抵抗的情緒。
他當機立斷的約了她出去休假，毫不意外地被金宴拒絕了，說還要覆習，周牧雲強勢有力的堅持讓金宴不得不同意，說可以等到國慶，親朋好友一起去。
金宴想著是很久沒聚了，不得不妥協。
可計劃總是很美好。
沈丹語國慶不回來，翦翦帶著爸媽去臨城投奔老公去了，外婆年紀大懶得出門，小姨也不是愛玩的人，飛哥正忙著照顧剛生產的方苗和孩子，李青磊一直在南市沒回來，連周敬雲都帶著可可去參加親子活動了。
他們約了周圍一圈人，發現越到這樣的節假日，人越湊不齊。
最後倆人只好自己出發了。
周牧雲估摸著金宴應該是喜歡人文方面，所以沒去海邊這樣的度假地，而是定了鄰省的古鎮，那裏連著附近的自然風景區，可以玩好幾天。
金宴出去旅行的經驗不多，小時候有條件爸媽太忙，長大後更是沒了這條件。出發前，她還在群裏面問著旅行經驗豐富的沈丹語該準備什麽。
沈丹語：你人過去就好了，還準備什麽？
金宴：認真點，我說真的。
葉翦翦：認真點，沈老師也是說真的。
沈丹語：10086+1
金宴：。。。
葉翦翦：話說，你們倆速度有點慢，這次是打算來真的？
沈丹語：你們倆太會磨嘰了，換我，早撲上去了！
葉翦翦：沈老師威武！
金宴：紙上談兵沈老師最會！
沈丹語反手就是個旅行必備資料包。
金宴一個狗腿的表情立馬出現。
葉翦翦吐血的表情跟在後面。
金宴看著看著，噗嗤笑了出來倒在床上。瞬間煩惱消去不少。
其實，金宴知道自己出了問題，她自己總結類似於考前綜合征，長期的不自信更加深了這樣的癥狀，沒和任何人提過，卻還是被周牧雲看出來了。
所以即使再不願意，她還是答應了出行。
周牧雲和金宴時間相對自由，踩著好天氣國慶前幾天就出發了。
周牧雲載著金宴開了四個多小時來到了古鎮，路過休息區的時候，金宴提出要換著開，都被他拒絕了。
他真是把依靠他踐行到底。
她真正的惶恐在於習慣如此之後再失去。
周牧雲不會一輩子就待在蘭城，她要拼命要去追趕，擁有底氣和實力，才能有選擇權，而不是被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，所以為此的每一步，都至關重要。
傍晚到了目的地，周牧雲先帶著金宴去古鎮上的民宿入住休息。
那是座靠湖的老宅子，門口有個院子，用籬笆圍了起來，大多都是木制的家居，秋千，花園，鵝卵石小徑，還有角落裏的可愛石雕，一切都讓金宴心情愉悅起來。
民宿管家匆匆出來，幫他們提行李辦理入住。
看到訂單，楞了下，還和他們再確認是不是兩間房。
周牧雲平靜的確認。
金宴想，換做自己，也會驚訝，年輕的一男一女出來旅行會住兩間房。
再想下去有點危險，她裝作對大堂感興趣，便走開了。
房間臨湖，開門望出去就是湖光和遠山，走到陽臺，才發現和隔壁的相連，隔斷是籬笆的樣子，纏繞著藤蔓花草，那邊的樣子隱隱綽綽。
落日餘暉，一切都是金宴喜歡的景和物。
周牧雲真的對她了如指掌，而她卻在提醒自己，不要為此恃寵而驕。
第二天一早，金宴來到民宿餐廳吃飯，一進去就看到周牧雲和一對相擁著的外國情侶在聊天。
是法語。
管家櫃臺裏看到她，問她選什麽早餐套餐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，解釋了剛才的情況，帶有明顯的感謝之情。
“那對是法國來的夫妻，中文不太好，我英文也不太好，但能懂一點，可是他們的發音，我還是不知道，多虧您朋友，幫我臨時翻譯了下，真是太感謝你們了！”
金宴笑笑，回了句不用謝，低頭選完套餐便走了過去。
周牧雲看到她過來，自然地舉手示意，又轉過頭去和他們說話，應該是介紹自己，那對夫妻笑著望向她。
金宴抿抿嘴，握了握拳頭又放松了些，小心調整呼吸，慢慢走近。周牧雲介紹了下那對夫妻，阿爾貝和路易斯，來這裏度蜜月。
金宴很自然的用法語打交道。
夫妻倆一臉驚異，看了看周牧雲，周牧雲笑得一臉驕傲。
金宴的二外是法語，當時周牧雲問她要學哪種語言，她毫不猶豫的選了法語。
她說法語發音很好聽，但其實她想說，你的發音真好聽。
她不敢說。
學的時間短，金宴也只是會基礎的日常用語。大部分，都是周牧雲在跟他們閑聊。
阿爾貝和路易斯都從事藝術工作，一個是插畫師一個在美術館工作，這次來中國是有工作順帶度蜜月。
看得出來，他們熱切的相愛著。
一個人說話，另一個就看著對方，笑著認真聆聽。
兩人的愛意在每一次視線相逢處，在雙手交握的指尖，在每一個毫不避諱的親吻裏。
細長的手伸到她手邊，敲了敲桌子。
“再吃點？”
金宴看著他的手指和自己的手中間那間隔，擡起來看他。
“吃不下了。”
這時，管家把水果盤拿了上來，順道說了句：“晚上我們安排了花園酒會，就在院子裏，8點開始，客人可以一道參加。”
周牧雲翻譯了下轉達給阿爾貝他們，回頭又征求了金宴的意見。
金宴點點頭，來都來了……
阿爾貝和路易斯當然也一道參加。
雙方吃完早飯後互相道別，各自開始自己的行程。
古鎮其實都大差不差，只是這裏靠湖，水系更加發達，各式各樣的石板橋林林總總，一條條水路旁邊種著大片的月季。
艷陽高照，兩人也不急著趕路悠悠然走在石板路上，金宴看著手裏的古鎮手繪地圖，慢慢看慢慢走。
周牧雲想起早餐時候她的表現，忍不住像老師表揚學生進步一樣，說道：“你的法語發音基本上和當地人沒什麽區別了。”
“那還是老師教的好。”
“我可不敢居功，你就是對自己沒自信，學語言就要多講多聽，我剛學法語的時候，我同學看著我一臉懵，還問我這是哪裏的話！”
這種安慰的話，金宴已經習慣並且自動屏蔽。“像我等平凡小輩，只能靠你們大神學霸們拉一把了。”
周牧雲揪了揪她的馬尾，“謙虛了，你的水平我還不知道。”
“別動！”金宴保護著自己的馬尾，“搞亂了你來紮？”
“小時候又不是沒幫你紮過辮子。”
“你還說，那個時候，你還一臉嫌棄的說我頭發太多，還偷偷給我剪了點。”
“呃……我不記得了。”
“借口！都是借口。”
“前面好像有好吃的，我們去看看？”說著，他越過她，腳步加快。
“周牧雲！小時候的帳我都要和你算算！”
……
逛了一圈，在外面吃了晚飯，兩人就回到了民宿。
金宴躺了會，想起還有個酒會，拿出箱子裏面一件沈丹語強烈要求她帶的吊帶魚尾裙和搭配的耳環，這是她從西班牙幫她帶回來的衣服，果然派上了用場。
對著鏡子，放下了頭發，化了淡妝。
在沈丹語多年的潛移默化下，她的手起碼還不太殘，會畫一些基本的日常妝容，只是平時出車用不太到。
夜裏涼，她拿了白色披肩披在身上，在穿衣鏡前審視了自己，自我評價除了皮膚不夠白，應該不太會丟份。
她拍了照，放在群裏。鐵三角群立馬炸鍋。
葉翦翦：羊羊問，這個小姐姐是誰？
沈丹語：還用問，當然是我這個仙女教母魔法棒變出來的。
葉翦翦：我和羊羊說，這是你另一個幹媽，他信了，說下次一定要見見漂亮小姐姐。
金宴：好的，你兒子我收了。
葉翦翦一個滾的表情飛了過來。
沈丹語：沈浸在小姐姐盛世美顏裏無法自拔。
葉翦翦：同上。
金宴：同上。
沈丹語：臉皮日益見長，希望今晚和某小哥哥在一起時也保持！
葉翦翦：小姐姐要爭氣！
金宴鼓起勇氣走到院子裏，周牧雲已經和阿爾貝路易斯他們坐在了一起，阿爾貝他們看著她過來，兩人都毫不掩飾的驚訝了下，路易斯甚至吹了聲口哨。
“宴，你太美了！”她沒有取法語名字，路易斯就直呼其名。還有其他桌客人也都往這邊看，金宴不自然的整了整披肩坐了下來。
周牧雲本隨意的喝著洋酒，和阿爾貝一起討論著最近法國的局勢，聽他說哪個政客又怎麽樣了，就這樣懶懶散散地聽著。
無意間回頭，看見金宴遠遠走來。一身緊身裙，纖腰細腿，身形婀娜，白色披肩包裹著肌膚，整個人在周圍絢麗燈光的映照下神秘多姿。
感受到周圍視線的集中，他無意間手指動了動，暗暗將內心湧起的強烈占有欲按了下去。
金宴對周牧雲強烈的內心活動毫無察覺，只覺得直到自己坐下，身邊的人還只是淡淡笑著，平靜如常地和她打招呼，不由洩氣了幾分。但很快，又被熱情的夫妻倆沖淡了。
民宿很用心，請了駐唱樂隊，讓客人們可以在音樂中起舞或者清談。
倆夫妻很快入了舞池，貼著面輕輕晃動，情意綿綿，陸陸續續，其他住客也開始舞動了起來。
金宴感覺到周牧雲今晚的沈默。
他只是問她今天累不累，明天想去哪裏，除此之外，他不是在喝酒聽音樂就是在和回來的阿爾貝聊天。
喝的比以往她見過的更多。
她也由此郁郁不安。
為不打擾其他住客休息，酒會沒到零時就結束了。周牧雲臉色沈郁，阿爾貝說他喝多了，周牧雲卻搖搖頭說下次可以再喝。
因夫妻倆明日離開，他們一一話別，彼此留下聯系方式，期待來日相見。
金宴和周牧雲一道回房間，到了各自房門口，周牧雲找了半天沒找到的房卡，被金宴從他的口袋裏面翻了出來。
一晚的壓抑讓她抱怨了下：“早知道就不要喝這麽多。”
周牧雲淡淡說了句：“這一點不算什麽，以前飯局上比這更多的有的是。”
“你厲害……”金宴懟了句，心情更不好了，但還是幫他開了門，周牧雲說了句晚安，開了燈直接就躺在了床上，還不忘拉了把被子。
她看了看頭頂開著的燈還有他腳上那沒脫的鞋子。
喝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。
金宴搖搖頭，沒馬上離開，她把燈光調暗，再把他的鞋子脫下放好，開水壺裏面還有熱水，倒了杯水放床頭櫃，被子再蓋好。
她沒法再做多，多了就越界了。
應該走了，金宴還是敵不過內心巨大的渴望，走近他，屈腿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看著他。
她擡起手，鼓起勇氣伸出手指，描著他的輪廓，從眉骨慢慢滑到下巴，再滑回去。
記得小時候，午睡醒來，她趴在桌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張睡臉，睫毛長長的，隨著呼吸微微顫動。
這是長大後第一次，她靠他這麽近。
周牧雲沒有動，只有深深的呼吸，酒氣彌散。
以前不懂，現在不知是不是有了底氣，看著安靜的他，金宴心底突然有了股戾氣，想狠狠地，把他從天上拽下來。
要她的神，跌落人間，墜入塵埃，染那最世俗的煙火。
有了這念頭，她立馬轉身離開，怕自己再錯一步。
聽到關門聲，周牧雲慢慢睜開了眼。起身，久久未動。
隔天起來，又是一次“相安無事”。
周牧雲還問她是不是喝多了，她調侃他被埋了也不知道。
兩人目光對視，又各自錯開。
他們都在等什麽只有自己清楚。
可是，真正等來的卻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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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花裹挾著空氣中所有的香味，浸潤著樹下經過的每個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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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感覺遇見的每個熟人，都會帶著小心翼翼的口氣和自己說話，生怕打擾到她，影響她。
一開始，周牧雲覺得這只是小事，可是，當她不止一次抱怨外婆對她的嘮叨時，他漸漸感到了不對勁。
畢竟以前，鄭奶奶說什麽她都笑瞇瞇的，從來不會有消極抵抗的情緒。
他當機立斷的約了她出去休假，毫不意外地被金宴拒絕了，說還要覆習，周牧雲強勢有力的堅持讓金宴不得不同意，說可以等到國慶，親朋好友一起去。
金宴想著是很久沒聚了，不得不妥協。
可計劃總是很美好。
沈丹語國慶不回來，翦翦帶著爸媽去臨城投奔老公去了，外婆年紀大懶得出門，小姨也不是愛玩的人，飛哥正忙著照顧剛生產的方苗和孩子，李青磊一直在南市沒回來，連周敬雲都帶著可可去參加親子活動了。
他們約了周圍一圈人，發現越到這樣的節假日，人越湊不齊。
最後倆人只好自己出發了。
周牧雲估摸著金宴應該是喜歡人文方面，所以沒去海邊這樣的度假地，而是定了鄰省的古鎮，那裏連著附近的自然風景區，可以玩好幾天。
金宴出去旅行的經驗不多，小時候有條件爸媽太忙，長大後更是沒了這條件。出發前，她還在群裏面問著旅行經驗豐富的沈丹語該準備什麽。
沈丹語：你人過去就好了，還準備什麽？
金宴：認真點，我說真的。
葉翦翦：認真點，沈老師也是說真的。
沈丹語：10086+1
金宴：。。。
葉翦翦：話說，你們倆速度有點慢，這次是打算來真的？
沈丹語：你們倆太會磨嘰了，換我，早撲上去了！
葉翦翦：沈老師威武！
金宴：紙上談兵沈老師最會！
沈丹語反手就是個旅行必備資料包。
金宴一個狗腿的表情立馬出現。
葉翦翦吐血的表情跟在後面。
金宴看著看著，噗嗤笑了出來倒在床上。瞬間煩惱消去不少。
其實，金宴知道自己出了問題，她自己總結類似於考前綜合征，長期的不自信更加深了這樣的癥狀，沒和任何人提過，卻還是被周牧雲看出來了。
所以即使再不願意，她還是答應了出行。
周牧雲和金宴時間相對自由，踩著好天氣國慶前幾天就出發了。
周牧雲載著金宴開了四個多小時來到了古鎮，路過休息區的時候，金宴提出要換著開，都被他拒絕了。
他真是把依靠他踐行到底。
她真正的惶恐在於習慣如此之後再失去。
周牧雲不會一輩子就待在蘭城，她要拼命要去追趕，擁有底氣和實力，才能有選擇權，而不是被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，所以為此的每一步，都至關重要。
傍晚到了目的地，周牧雲先帶著金宴去古鎮上的民宿入住休息。
那是座靠湖的老宅子，門口有個院子，用籬笆圍了起來，大多都是木制的家居，秋千，花園，鵝卵石小徑，還有角落裏的可愛石雕，一切都讓金宴心情愉悅起來。
民宿管家匆匆出來，幫他們提行李辦理入住。
看到訂單，楞了下，還和他們再確認是不是兩間房。
周牧雲平靜的確認。
金宴想，換做自己，也會驚訝，年輕的一男一女出來旅行會住兩間房。
再想下去有點危險，她裝作對大堂感興趣，便走開了。
房間臨湖，開門望出去就是湖光和遠山，走到陽臺，才發現和隔壁的相連，隔斷是籬笆的樣子，纏繞著藤蔓花草，那邊的樣子隱隱綽綽。
落日餘暉，一切都是金宴喜歡的景和物。
周牧雲真的對她了如指掌，而她卻在提醒自己，不要為此恃寵而驕。
第二天一早，金宴來到民宿餐廳吃飯，一進去就看到周牧雲和一對相擁著的外國情侶在聊天。
是法語。
管家櫃臺裏看到她，問她選什麽早餐套餐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，解釋了剛才的情況，帶有明顯的感謝之情。
“那對是法國來的夫妻，中文不太好，我英文也不太好，但能懂一點，可是他們的發音，我還是不知道，多虧您朋友，幫我臨時翻譯了下，真是太感謝你們了！”
金宴笑笑，回了句不用謝，低頭選完套餐便走了過去。
周牧雲看到她過來，自然地舉手示意，又轉過頭去和他們說話，應該是介紹自己，那對夫妻笑著望向她。
金宴抿抿嘴，握了握拳頭又放松了些，小心調整呼吸，慢慢走近。周牧雲介紹了下那對夫妻，阿爾貝和路易斯，來這裏度蜜月。
金宴很自然的用法語打交道。
夫妻倆一臉驚異，看了看周牧雲，周牧雲笑得一臉驕傲。
金宴的二外是法語，當時周牧雲問她要學哪種語言，她毫不猶豫的選了法語。
她說法語發音很好聽，但其實她想說，你的發音真好聽。
她不敢說。
學的時間短，金宴也只是會基礎的日常用語。大部分，都是周牧雲在跟他們閑聊。
阿爾貝和路易斯都從事藝術工作，一個是插畫師一個在美術館工作，這次來中國是有工作順帶度蜜月。
看得出來，他們熱切的相愛著。
一個人說話，另一個就看著對方，笑著認真聆聽。
兩人的愛意在每一次視線相逢處，在雙手交握的指尖，在每一個毫不避諱的親吻裏。
細長的手伸到她手邊，敲了敲桌子。
“再吃點？”
金宴看著他的手指和自己的手中間那間隔，擡起來看他。
“吃不下了。”
這時，管家把水果盤拿了上來，順道說了句：“晚上我們安排了花園酒會，就在院子裏，8點開始，客人可以一道參加。”
周牧雲翻譯了下轉達給阿爾貝他們，回頭又征求了金宴的意見。
金宴點點頭，來都來了……
阿爾貝和路易斯當然也一道參加。
雙方吃完早飯後互相道別，各自開始自己的行程。
古鎮其實都大差不差，只是這裏靠湖，水系更加發達，各式各樣的石板橋林林總總，一條條水路旁邊種著大片的月季。
艷陽高照，兩人也不急著趕路悠悠然走在石板路上，金宴看著手裏的古鎮手繪地圖，慢慢看慢慢走。
周牧雲想起早餐時候她的表現，忍不住像老師表揚學生進步一樣，說道：“你的法語發音基本上和當地人沒什麽區別了。”
“那還是老師教的好。”
“我可不敢居功，你就是對自己沒自信，學語言就要多講多聽，我剛學法語的時候，我同學看著我一臉懵，還問我這是哪裏的話！”
這種安慰的話，金宴已經習慣並且自動屏蔽。“像我等平凡小輩，只能靠你們大神學霸們拉一把了。”
周牧雲揪了揪她的馬尾，“謙虛了，你的水平我還不知道。”
“別動！”金宴保護著自己的馬尾，“搞亂了你來紮？”
“小時候又不是沒幫你紮過辮子。”
“你還說，那個時候，你還一臉嫌棄的說我頭發太多，還偷偷給我剪了點。”
“呃……我不記得了。”
“借口！都是借口。”
“前面好像有好吃的，我們去看看？”說著，他越過她，腳步加快。
“周牧雲！小時候的帳我都要和你算算！”
……
逛了一圈，在外面吃了晚飯，兩人就回到了民宿。
金宴躺了會，想起還有個酒會，拿出箱子裏面一件沈丹語強烈要求她帶的吊帶魚尾裙和搭配的耳環，這是她從西班牙幫她帶回來的衣服，果然派上了用場。
對著鏡子，放下了頭發，化了淡妝。
在沈丹語多年的潛移默化下，她的手起碼還不太殘，會畫一些基本的日常妝容，只是平時出車用不太到。
夜裏涼，她拿了白色披肩披在身上，在穿衣鏡前審視了自己，自我評價除了皮膚不夠白，應該不太會丟份。
她拍了照，放在群裏。鐵三角群立馬炸鍋。
葉翦翦：羊羊問，這個小姐姐是誰？
沈丹語：還用問，當然是我這個仙女教母魔法棒變出來的。
葉翦翦：我和羊羊說，這是你另一個幹媽，他信了，說下次一定要見見漂亮小姐姐。
金宴：好的，你兒子我收了。
葉翦翦一個滾的表情飛了過來。
沈丹語：沈浸在小姐姐盛世美顏裏無法自拔。
葉翦翦：同上。
金宴：同上。
沈丹語：臉皮日益見長，希望今晚和某小哥哥在一起時也保持！
葉翦翦：小姐姐要爭氣！
金宴鼓起勇氣走到院子裏，周牧雲已經和阿爾貝路易斯他們坐在了一起，阿爾貝他們看著她過來，兩人都毫不掩飾的驚訝了下，路易斯甚至吹了聲口哨。
“宴，你太美了！”她沒有取法語名字，路易斯就直呼其名。還有其他桌客人也都往這邊看，金宴不自然的整了整披肩坐了下來。
周牧雲本隨意的喝著洋酒，和阿爾貝一起討論著最近法國的局勢，聽他說哪個政客又怎麽樣了，就這樣懶懶散散地聽著。
無意間回頭，看見金宴遠遠走來。一身緊身裙，纖腰細腿，身形婀娜，白色披肩包裹著肌膚，整個人在周圍絢麗燈光的映照下神秘多姿。
感受到周圍視線的集中，他無意間手指動了動，暗暗將內心湧起的強烈占有欲按了下去。
金宴對周牧雲強烈的內心活動毫無察覺，只覺得直到自己坐下，身邊的人還只是淡淡笑著，平靜如常地和她打招呼，不由洩氣了幾分。但很快，又被熱情的夫妻倆沖淡了。
民宿很用心，請了駐唱樂隊，讓客人們可以在音樂中起舞或者清談。
倆夫妻很快入了舞池，貼著面輕輕晃動，情意綿綿，陸陸續續，其他住客也開始舞動了起來。
金宴感覺到周牧雲今晚的沈默。
他只是問她今天累不累，明天想去哪裏，除此之外，他不是在喝酒聽音樂就是在和回來的阿爾貝聊天。
喝的比以往她見過的更多。
她也由此郁郁不安。
為不打擾其他住客休息，酒會沒到零時就結束了。周牧雲臉色沈郁，阿爾貝說他喝多了，周牧雲卻搖搖頭說下次可以再喝。
因夫妻倆明日離開，他們一一話別，彼此留下聯系方式，期待來日相見。
金宴和周牧雲一道回房間，到了各自房門口，周牧雲找了半天沒找到的房卡，被金宴從他的口袋裏面翻了出來。
一晚的壓抑讓她抱怨了下：“早知道就不要喝這麽多。”
周牧雲淡淡說了句：“這一點不算什麽，以前飯局上比這更多的有的是。”
“你厲害……”金宴懟了句，心情更不好了，但還是幫他開了門，周牧雲說了句晚安，開了燈直接就躺在了床上，還不忘拉了把被子。
她看了看頭頂開著的燈還有他腳上那沒脫的鞋子。
喝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。
金宴搖搖頭，沒馬上離開，她把燈光調暗，再把他的鞋子脫下放好，開水壺裏面還有熱水，倒了杯水放床頭櫃，被子再蓋好。
她沒法再做多，多了就越界了。
應該走了，金宴還是敵不過內心巨大的渴望，走近他，屈腿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看著他。
她擡起手，鼓起勇氣伸出手指，描著他的輪廓，從眉骨慢慢滑到下巴，再滑回去。
記得小時候，午睡醒來，她趴在桌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張睡臉，睫毛長長的，隨著呼吸微微顫動。
這是長大後第一次，她靠他這麽近。
周牧雲沒有動，只有深深的呼吸，酒氣彌散。
以前不懂，現在不知是不是有了底氣，看著安靜的他，金宴心底突然有了股戾氣，想狠狠地，把他從天上拽下來。
要她的神，跌落人間，墜入塵埃，染那最世俗的煙火。
有了這念頭，她立馬轉身離開，怕自己再錯一步。
聽到關門聲，周牧雲慢慢睜開了眼。起身，久久未動。
隔天起來，又是一次“相安無事”。
周牧雲還問她是不是喝多了，她調侃他被埋了也不知道。
兩人目光對視，又各自錯開。
他們都在等什麽只有自己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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